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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生活化,生活艺术化 ——于振立及其独立方式
2013-04-05 来源:大连澄见文化艺术有限公司 作者:曲振伟 浏览次数:2824

   

    自金州向东进入大黑山,一经过了铁道桥,刹那之间就都远离了喧嚣。满眼碧绿,油亮亮的。自水源地拐进响水观的岔道,中途,左侧,忽然可见一所“城堡”样儿的屋舍,门牌显示“大连市金州区大和尚山响水观沟35号”,便是于振立的工作室了。

 

    所见,依山傍水,藏风聚气,当真称得上一处难得的灵性天地。1994年12月26日,于振立断然辞别了城市,执意搬迁到了这里……

 

    于振立者,1949年3月2日出生在大连金州。同一年的10月1日,伟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也庄严诞生,以至于于振立从此“骄傲”着成长。

 

    文革期间,于振立就读大连师范学校美术专业。之后供职金州博物馆、文化馆以及大连市群众艺术馆。那是一段燃烧着的岁月,一切都是那么地单纯充满激情。其时的于振立也早已身手非凡,全部意识也都沉浸在了“红、光、亮”的政治色彩之中,他高举画笔,没日没夜地挥就一幅又一幅的红色经典。至今,于振立的政治宣传画哪怕只是印刷品,也已经在市场上供不应求。

 

    伴随着“开放”的步伐,于振立始终冲锋在美术的最前沿,并积极创作了《国殇》、《彭总故乡行诗意》等现实主义题材的力作,其声誉也在国内崭露头角。1987年,于振立如愿考入中央美院油画助教研修班,从此开始了表现主义、抽象艺术的实验和实践过程。

 

    1989年,于振立创作的《吃喜酒的女人们》等9幅作品参展中国美术馆“8人油画展”,进而确立了“表现主义领军人物”的地位。1993年,于振立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了“个展”,再次确立了“抽象艺术领军人物”的地位。

 

    然而,正当于振立在美术领域如日中秋抑或飞黄腾达的时刻。1994年12月26日,于振立断然拒绝了城市,执意“隐居”到了偏远的大连大黑山,于振立同时拒绝的也还包括名利、金钱、香车、别墅、美女,甚至包括时代,艺术界从此传起“于振立疯了”、“成了大仙了”种种传言。

 

    其时,这里只是3间简陋的破瓦房。于振立却亲力亲为,一砖一瓦地扩建起自己的工作室,并从此展开了一场“艺术与生活,艺术与公众的实验过程”。

 

    扩建过程当中,这里随意之间就能挖出石刀、石斧、石璧、黑陶、彩陶等远古时期的生产生活器物,证明此处已有数千年的文化史,无疑,这更延伸了此处的时空隧道,更增添了此处的神秘气氛。

 

    现如今,这里已被于振立营造得出神入化:无论画室、客厅、陈列间、仓库、卧室、书屋、厨房、茅厕,全都显现意味深长的艺术元素,或者八卦走相,或者几何图形,全都相互联系、彼此瓜葛;或者神气跃动着,或者愉快舞蹈的,全都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更加令人惊诧的是,构成这些艺术元素的原材料,大都来自城里的已经被退役了的破桌子、烂凳子、废轮胎、旧电视、杂乱瓶子、遗弃磨盘,以及就地挖掘出来的碎石瓦块等,原本,这些已被称作“垃圾”的废料一经通过了于振立的“经营”,就都“转身”成为了的门窗、扶梯、阁楼、梯田、雕塑、图画、构成、装置……

 

    山坡之间,于振立垦土播种,蔬菜瓜果用来招待客人,苞米葵花多来喂鸟。春天的桃花、秋天的菊花是他的情人,酒和狗是他的伴侣。每天,他都是从阅读开始,《读书》、《人民文学》、德里达、福柯、萨特、哈贝马斯,然后就开始营建工作室,料理菜园,或者接待来自四面八方的宾朋,晚上,除了必须完成每日必写的手记,更多时间也就停在中央五频道或是继续绘画创作了。

 

    于振立说,上山意味着蒙难,蒙难意味着死亡,死亡意味着新生。在与城市、人群“隔着距离再交往”的数年当中,他看到的太多,也思考的太多,他在把握艺术与生活,艺术与公众关系的过程中,突然放下了自己,心中顿觉好宽阔。他用身体语言在现实世界进行“艺术”交往,他自己也因此成了极具“影响”的活体雕塑。

 

    沟里的两位王姓农民长期受雇参与工作室的施工,“二王”也因此学得“十八般武艺”,一来二去,“二王”也都成了建筑专家并因此脱贫致富。提及沟里的“艺术家”,村民无人不夸是好人,别人买桃都砍价,“艺术家”反而多给钱。

 

    2000年12月26日,于振立推出了他“上山”以来的首回“工作室开放展”,他把新近创作的30余幅《彩虹写真》全部赠送给了帮助他建设工作室的人。是日,各级领导、同事、朋友、学生以及记者们纷纷聚集而来,大家在留言签名的同时,也收到了注有“明目爽心、清热泻火、补虚拨神、花光六腹,振立培植、老母采集”说明的“千头菊花茶”。于振立说他要用精神的艺术和物质的菊花来答谢大家、建立关系。

 

    2003年,于振立向社会发出一封“收集废瓶子”的公开信,他希望能把“不能回收的、各种形状的、即将遗弃的”瓶子集中到一起。此后,东方渔港、第十二中学、公安人员、媒体记者等积极响应。经统计,于振立至今已经收集了酒瓶、药瓶、酱油瓶、香水瓶等10余万个,他把这些瓶子全部做成了各种形态的艺术雕塑。只是,雕塑的肚子里全都塞满了他的生活垃圾和建筑垃圾。

 

    于振立说,这是一个巨大的消费时代,人们到处扔,他就到处拣。

 

    按:现在看来,于振立艺术上的从“神”到人、从具象到抽象,文化上的从东方到西方再回归东方,地域的从中心到边缘、从城市到农村,生命的从有到无再到有、从生到死再到生,其中剥离出来的正是“从一到多”的哲学命题。他的所谓“隐居”行动,如同一个艺术话语,突然生发出了生命的多种可能。

 

    于振立所从事艺术的45年之间,分别通过政治宣传画、现代艺术、表现主义以及抽象艺术确立了他在美术领域的领军地位,进而通过18年“工作室”的营建行为,实现了对于独立艺术家身份的建构,通过18年艺术手记的持续撰写,实现了对于知识分子身份的建构,通过18年与社会交往的实践过程,实现了艺术公共化的当代语言转向的社会雕塑与行动艺术可能。

 

    显然,于振立把一切都归于了艺术,进而又把艺术归于了日常。在进行艺术实践的过程当中,他甚至选择了与现实和时代相背道而驰的路线,或者选择了自我流放的解构方式,正如同他的所坚持的法则:当精神、关照全都光鲜呈现,他个人却在悄然退却。从中,我们所能体悟的正是灿烂的涅槃之光、大爱之光。

 

    透过于振立,我们看到了精神不倒、生命常青,看到了理想不死、信念不灭。透过于振立的方式,我们发现所要抵达的诺亚方舟,所要回归的理想家园,正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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