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这样如此讲究吃的国度，从来不缺少对美食的研究，走进北京各大艺术区，各类餐馆更是多得让人眼花缭乱。有人抱怨近些年展览开幕会酒水越来越少，还有喊开幕饭烤肉抢不到手的。不管艺术圈的江湖再怎么变幻莫测，饭，总归是要吃的。艺术市场和餐厅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有什么关系，还是要走进餐馆才能知道。

东八时区和798的日常

2002年，那会儿的798还没有画廊，罗伯特一边做网站，一边售卖一些他们出版的书籍。第一批入驻798的艺术家们看了罗伯特的书，觉得非常好，就推荐他将中西方的艺术类图书一起做，于是罗伯特开始正式经营东八时区书店。由于当时关于中国和海外的当代艺术资料还很稀缺，东八时区刚开办就迅速火了起来。那时，国内外的图书馆、美术馆、美院、收藏家和艺术家都来这里买书，生意很火爆。

2011年底，经济危机的阴霾还未完全散去，电子商务的影响却已扩散至图书业，最直接的结果就是网上书店的兴起，以及大批传统实体书店的解体。2012年，随着“光合作用书房”的集体关门，大批民营书店都在网上商城的打压下被迫停业。在东八时区连续亏损十个月之后，罗伯特关闭了这家红极一时的艺术书店，在书吧隔壁开了一间同名西餐厅。在餐厅里，有的不仅是可口的美食，还有跟书店一样舒适的环境和艺术氛围。走出餐厅，对面就是尤伦斯，周边各大画廊走几步就能到，东八时区作为在798有着先天地理优势的西餐厅，可以说是798艺术生态的一个晴雨表。

艺术家没走

798的客流量，从04、05年的50万人次，一路飙升到07年的150万人次，可谓是中国当代艺术走向世界的一个大跨步。而罗伯特作为798最早的租户之一，见证了798从废工厂一点一点转变成艺术区。现如今，798成名后的聚众效应为其带来了很多商业元素，都说798越来越商业化了，艺术家也都撤离了。但是，罗伯特根据餐厅客流量的变化，给出了一个较为直观的答案：“现在来餐厅的艺术家比原来多得多，而且是一年比一年多，因为现在的活动越来越多，艺术家经常来这里谈合作项目，和朋友聚会、聊天。”

罗伯特说：“虽然来这的艺术家比以前多，但在整体消费人群中所占比例确实有所减少。现在除了艺术家，奥迪、360的设计师们也会过来，艺术圈以外的人已经占到了总数一半。”

现在到东八时区的顾客，除了艺术家，还有很多明星、导演和设计师等，很多人通过罗伯特的介绍认识了这里的艺术家，并收藏了他们的作品。可见，一方面艺术为餐馆、咖啡厅聚集了人气，另一方面餐馆、咖啡厅也为人们提供了一个更好的参观环境。

“草草料事”

逛完798，我们再去草场地看一看。草场地艺术区作为继798之后，艺术氛围更活跃、更自由的新兴当代文化艺术区，正吸引着越来越多的艺术家和画廊进驻。在草场地里有一个餐厅，餐厅名叫草料廠，草料廠里有位烤羊腿的老板叫老赵。常去草场地的人都知道，说起草场地周围的饭店，除了直接喊餐厅名的，就是喊老板名的，一句老简、小赵大家就知道是哪家店了。然而，现在草场地的很多餐厅老板，在最开始都是老赵的顾客。

2009年，欧美遭遇了七十年来最严重的经济衰退，苏富比在09年第二季度的销售额比去年同期下滑了87%，作为文化产业组成部分的艺术机构倍感瑟瑟寒意。是年9月，老赵从一位艺术家手中低价接手了现在的草料廠，确定了怀旧主题。用老赵的话说，怀旧主题比较省钱，基本都是废物利用了。一进老赵的店，满屋子的旧东西，旧家具、旧家电、旧盘子、旧照片，菜单是用A4纸打印的，烤肉架是煤气罐竖切改造的，给人一种久违的怀旧感和别具一格的朴实、粗狂。

最惨一天只赚12块

在这种让人提心吊胆的经济背景下，形形色色的艺术机构，不论大小，不分类别，为了维持生计，都自行“瘦身”，更别提什么展览饭了。

草料廠慢慢好起来，是在三影堂办第一届摄影奖的时候，那是老赵唯一一次主动请缨，在红房子里设了一个咨询台和鸡尾酒台，与艺术机构正式开始合作。当时草场地的饭店还不多，每到三影堂的颁奖季，组委会和参观人员都会来这里吃饭，生意慢慢好起来了。

2010年，随着全球经济的复苏，消费者的信心指数有所反弹，草料廠也接到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开幕饭。因为当时C空间画廊里的艺术家经常在老赵家吃饭，C空间就把开幕饭定在了草料廠，老赵把店里所有的摆设七拼八凑成一个方桌，刚好能容下展会的20人。老赵说，这是草料廠第一个正经八百的开幕饭。

2011年，中国艺术品市场成交额达到968亿元，远超2009年的225亿元。艺术市场大幅扩容，反映在老赵的草料廠上，则是从2009年的四五十平米，扩大到了2011年的二三百平米——老赵开分店了。老赵把分店选在了村里的甲八号院，这时候做个三五十人的开幕饭已经不成问题，此时很多和老赵合作过的画廊都是老赵现在的固定客户。

最火一天接仨开幕饭

2012年，老赵开发了一个烤全羊的项目，开始外接一些烤全羊的活动，根据开幕活动的需要，可以拉着炉子到现场烤。烤全羊做起来以后，798、豆各庄和南四环的艺术区都开始找老赵做烤全羊。现在，艺门画廊、魔金石空间还有三影堂等，都是老赵固定的合作客户。尤其是三影堂的院子比较大，经常搞一些三五十人的户外聚会，烤羊非常方便，老赵笑着说：“三影堂杀了不少羊！”

从2010年草料廠接第一个开幕饭至今，短短四年，开幕饭的价格已经翻了一番，除去物价因素，也多少能反映出艺术市场的消费能力。聊到老赵一年的生意，他说草料廠一年差不多能接二十几个展览饭，好的月份有6个月左右，最忙的时候大概是每年的5、6月份，那时候一个月两三次的展览饭都很正常，最火的时候一天可以接3个展览饭，两个在店里，一个在户外。

在东八时区和草料廠，淡旺季的分流都比较明显，一般圣诞节前后外国的顾客会回国过节，元旦前后中国的顾客也会回乡度假。老赵说：“冬天里三四个月见不着人的情况也是有的，一般过完取暖季，艺术市场就又活跃起来了。”

或许，艺术圈的饭局在某种意义上的确意味着艺术家生活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及艺术市场的起伏。餐饮，作为日常生活和艺术市场链条中不可或缺的一环，从对其经营状况的观察中，也能对艺术圈的冷热阴晴略知一二。